曰:「沈潜乎训义,反复乎句读。」杜元凯云:「优而游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而今学者都不见这般意思。又曰:「『磨砻去圭角』,易晓;『浸润着光精』,此句最好,人多不知。」又曰:「只是将圣人言语只管浸灌,少间自是生光精,气象自别。」

  包显道曰:「新史做得韩退之传较不甚实。」先生曰:「新史最在后,收拾得事须备。但是它要去做文章,[戋刂]地说得不条达。据某意,只将那事说得条达,便是文章。而今要去做言语,[戋刂]地说得不分明。」

  韩文公似只重皇甫湜,以墓志付之,李翱只令作行状。翱作得行状絮,但湜所作墓志又颠蹶。李翱却有些本领,如复性书有许多思量。欧阳公也只称韩李。又一条云:「退之却喜皇甫湜,却不甚喜李翱。后来湜为退之作墓志,却说得无紧要,不如李翱行状较着实。盖李翱为人较朴实,皇甫湜较落魄。」

  浩曰:「唐时,莫是李翱最识道理否?」曰:「也只是从佛中来。」浩曰:「渠有去佛斋文,辟佛甚坚。」曰:「只是粗迹。至说道理,却类佛。」问:「退之见得不甚分明。」曰:「他于大节目处又却不错,亦未易议。」浩云:「莫是说传道是否?」曰:「亦不止此,他气象大抵大。又欧阳只说『韩李』,不曾说『韩柳』。」

  韩退之,欧阳永叔所谓扶持正学,不杂释老者也。然到得紧要处,更处置不行,更说不去。便说得来也拙,不分晓。缘他不曾去穷理,只是学作文,所以如此。东坡则杂以佛老,到急处便添入佛老,相和去声。倾户孔切。瞒人。如装鬼戏、放烟火相似,且遮人眼。如诸公平日担当正道,自视如何!及才议学校,便说不行,临了又却只是词赋好,是甚么议论!如王介甫用三经义取士。及元佑间议废之,复词赋,争辨一上,临了又却只是说经义难考,词赋可以见人之工拙易考。所争者只此而已,大可笑也!

  韩退之及欧苏诸公议论,不过是主于文词,少间却是边头带说得些道理,其本意终自可见。

  

  朱子语类卷第一百三十八

  杂类

  「禹入圣域而不优」,优,裕也。言入圣域恰好,更不优裕。优裕,谓有余剩。汉儒见得此意思好。

  尔雅是取传注以作,后人却以尔雅证传注。

  尔雅非是,只是据诸处训释所作。赵岐说孟子尔雅皆置博士,在汉书亦无可考。

  陈仲亨问:「周书云:『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今周书何缘无之?」曰:「此便是那老子里教句。是周时有这般书,老子为柱下史,故多见之。孔子所以适周问礼之属,也缘是他知得。古人以竹简写书,民间不能尽有,惟官司有之。如秦焚书,也只是教天下焚之,他朝廷依旧留得。如说:『非秦记及博士所掌者,尽焚之。』到六经之类,他依旧留得,但天下人无有。」

  汲冢古书,尧忧囚,舜野死,尹篡太甲,太甲杀尹之类,皆其所出。

  诚之常袖吕不韦春秋,云其中甚有好处。及举起,皆小小术数耳!

  书坊印得六经,前面纂图子,也略可观。如车图虽不甚详,然大概也是。

  七书所载唐太宗李卫公问答,乃阮逸伪书。逸,建阳人。文中子玄经,关子明易,皆逸所作。

  问山海经。曰:「一卷说山川者好。如说禽兽之形,往往是记录汉家宫室中所画者,说南向北向,可知其为画本也。」

  素问语言深,灵枢浅,较易。

  柳文后龙城杂记,王铚性之所为也。子厚叙事文字,多少笔力!此记衰弱之甚,皆寓古人诗文中不可晓知底于其中,似暗影出。伪书皆然。

  杜牧之燕将录,文甚雄壮。

  省心录乃沈道原作,非林和靖也。

  程泰之演繁露,其零碎小小议论,亦多可取,如辨「罘罳」之类是也。某顷因看笔谈中辨某人误以屏为反坫。后看说文「坫」字下,乃注云「屏也」,因疑存中所辨未审。后举以问泰之,泰之曰:「存中辨是。然不是某人误,乃说文误耳。」洪景卢随笔中辨得数种伪书皆是,但首卷载欧帖事,却恐非实。世间伪书如西京杂记,颜师古已辨之矣。柳子厚龙城录乃王性之辈所作。

  金人亡辽录、女真请盟背盟录,汪端明撰。

  洛阳志说道最好,文字最简严,惜乎不曾见!

  指掌图非东坡所为。

  砥柱铭上说禹「挂冠莫顾,过门不入」。挂冠,是有个文字上说禹治水时冠挂着树,急于治水,今记不得是甚文字。世间文字甚多,只后汉书注内有无限事。

  警世竞辰二图伪。

  邵公济墓志好。

  吴才老协韵一部,每字下注某处使作某音,亦只载得有证据底,只是一例子。泉州有板本。

  近世考订训释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