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治土垠。郦氏所引魏氏土地记曰,蓟城东北三百里有右北平城。此后汉所治之土垠,而平刚则在卢龙塞之东北三四里,乃武帝时郡治,李广所守,今之塞外,其不在土垠明矣。又考西京杂记述此事则云,猎于冥山之阳。庄子言,南行者至于郢,北面而不见冥山。司马彪注,冥山,北海山名。是广之出猎乃冥册,而非近郡之山也。新序曰,楚熊渠子夜行,见寝石,以为伏虎。关弓射之,灭矢饮羽。下视,知石也。却复射之,矢摧无迹。韩诗外传、张华博物志亦同。是射石者又熊渠而非李广也。【原注】吕氏春秋作养由基,王充论衡同。黄氏日抄曰,此事每载不同,要皆野人相承之妄言耳。即使二事偶同,而太史公所述本无其地,今必欲指一卷之石以当之,不已惑乎?
  后周书李远传,尝校猎于莎栅,见石于丛薄中。以为伏兔,射之,镞入寸余。就而视之,乃石也。太祖闻而异之,赐书曰,昔李将军亲有此事,公今复尔,可谓世载其德,虽熊渠之名不能独羡其美。李广、熊渠二事并用。
  大小山
  王逸楚辞章句言淮南王安博雅好古,招怀天下俊伟之士,著作篇章,分造辞赋,以类相从。故或称小山,或称大山,【梁氏曰】高诱淮南子序言,安与苏飞、李尚,左吴、田由、雷被、伍被、晋昌八人及诸儒大山、小山之徒,着此书。文选卷三十注引作苏非、李上、陈由,古字通用。寿春八公山,以八人得名。其义犹诗有小雅、大雅也。
  梁昭明太子十二月启乃曰,桂吐花于小山之上,梨翻叶子大谷之中。庾肩吾诗,梨红大谷晚,桂白小山秋。庾信枯树赋,小山则丛桂留人,扶风则长松系马。是以山为山谷之山,失其旨矣。
  梁书,何胤二兄求、点并栖遁。求先卒,至是胤又隐。世号点为大山,胤为小山。
  丁外人
  丁外人非名,言是盖主之外夫也。犹言齐悼惠王肥,高帝外妇之子也。【原注】史记,齐悼惠王肥,高祖长庶男也。其母外妇也,曰曹氏。服虔曰,外人,主之所幸也。然王子侯表有山原孝侯外人,齐孝王五世孙。乘丘侯外人,中山靖王曾孙。则是姓刘,而名外人,不知何所取义。
  毛延寿
  西京杂记曰,元帝后宫既多,不得常见,乃使画工图形,案图召幸之。诸宫人皆赂画工,多者十万,少者亦不减五万。独王嫱不肯,遂不得见。匈奴入朝,求美人为阏氏。于是上案图,以昭君行。及去,召见,貌为后宫第一,善应对,举止闲雅。帝悔之,而名籍已定,帝重信于外国,故不复更人。乃穷案其事,画工皆弃市,籍其家赀皆巨万。画工有杜陵毛延寿,为人形、丑好老少必得其真。安陵陈敞,新丰刘白、龚宽,并工为牛马飞鸟众势,人形好丑不逮延寿。下杜阳望亦善画,尤善布色。樊育亦善布色。同日弃市。京师画工于是差稀。据此,则画工之图后宫乃平日,而非匈奴求美人时。且毛延寿特众中之一人,又其得罪以受赂,而不独以昭君也。后来诗人谓匈奴求美人,乃使画工图形,而又但指毛延寿一人,且没其受赂事,失之矣。
  名以同事而晦
  吕氏春秋言,秦穆公兴师以袭郑,过周而东。郑贾人弦高、奚施将西市于周,遽使奚施归告,乃矫郑伯之命,以十二牛劳师。是奚施为弦高之友,【原注】淮南子作蹇他。而左氏传不载。淮南子言荆轲西刺秦王,高渐离、宋意为击筑而歌于易水之上。宋玉笛赋亦以荆卿、宋意并称。【原注】水经注,渐离击筑,宋如意和之。是宋意为高渐离之侣,而战国策、史记不载。
  战国策,东孟之会,聂政、阳坚刺相兼君。注云,坚,政之副,犹秦武阳。按聂政告严仲子曰,其势不可以多人。未必有副。
  淮南子注,秦皇帝二十六年,初兼天下,有长人见于临洮,其高五丈,足迹六尺。放写其形,铸金人以象之,翁仲、君何是也。今人但言翁仲,不言君何。
  名以同事而章
  孟子,禹稷当平世,三过其门而不入。考之书曰,启呱呱而泣,予弗子。此禹事也,而稷亦因之以受名。华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变国俗。考之列女传曰,哭于城下七日,而城为之崩。此杞梁妻事也,而华周妻亦因之以受名。【原注】左传但言获杞梁,不言获华周。【杨氏曰】说苑亦子政所譔,则云两人皆死。
  人以相类而误
  墨子,文王举闳夭、泰颠于罝网之中,授之政而西土服。于传未有此事,必太公之误也。吕氏春秋,箕子穷于商,范蠡流乎江。范蠡未尝流江,必伍员之误也。史记,孙叔敖三得相而不喜,三去相而不悔。孙叔敖未闻去相,必令尹子文之误也。淮南子,吴起、张仪车裂支解。张仪未尝车裂,必苏秦之误也。易林,贞良得愿,微子解囚。微子未尝被囚,必箕子之误也。晋潘岳太宰鲁武公诔,秦亡蹇叔,舂者不相。蹇叔之亡不见于书,必百里奚之误也。【原注】吕氏春秋,蹇叔有子曰申与视。注,申,白乙丙也。视,孟明视也。皆蹇叔子也。按孟明视,百里奚之子。后魏穆子容太公吕望碑文,大魏东苞碣石,西跨流沙,南极班超之柱,北穷窦宪之志。班超未尝南征,必马援之误也。后周庾信拟咏怀诗,麟穷季氏罝,虎振周王圈。季氏未尝获麟,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