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时已用为占,则亦非东汉人所为,或后来有所羼入耳。其时左氏未立学官,今易林引左氏语甚多,又往往用汉书中事,如曰彭离济东,迁之上庸,事在武帝元鼎元年。曰长城既立,四夷宾服,交和结好,昭君是福,事在元帝竟宁元年。曰火入井口,阳芒生角,犯历天门,窥见太微,登上玉床,似用李寻传语。曰新作初陵,逾陷难登,似用成帝起昌陵事。又曰刘季发怒,命灭子婴,又曰大蛇当路,使季畏惧,则又非汉人所宜言也。【左暄曰】暄按许曼传,曼祖父峻亦着易林。崔篆易林不可考,峻所著易林,范氏以为至今行于世,则后世所传易林当即峻书,而人误以为焦延寿也。【又曰】易林中如刘季发怒等语,论者谓非汉人所宜言,似汉以后人所著,则不然。史记高祖本纪言刘季者非一,则固汉人所常言也。
  卷十九
  文须有益于天下
  文之不可绝于天地间者,曰明道也,纪政事也,察民隐也,乐道人之善也。若此者有益于天下,有益于将来,多一篇,多一篇之益矣。若夫怪力乱神之事,无稽之言,剿袭之说,谀佞之文,若此者,有损于己,无益于人,多一篇,多一篇之损矣。【钱氏曰】处患难者匆为怨天尤人之言,处贵显者勿为矜己傲物之言,论学术勿为非圣悖道之言,评人物勿为党同丑正之言。
  先生与友人书曰,孔子之删述六经,即伊尹太公救民于水火之心。而今之注虫鱼、命草木者,皆不足以语此也。故曰,载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夫春秋之作,言焉而已,而谓之行事者,天下后世用以治人之书,将欲谓之空言而不可也。愚不揣有见于此,故凡文之不关于六经之指、当世之务者,一切不为。而既以明道救人,则于当今之所通患而未尝专指其人者,亦遂不敢以避也。
  文不贵多
  二汉文人所著绝少,史于其传末每云,所著凡若干篇。惟董仲舒至百三十篇,而其余不过五六十篇,或十数篇,或三四篇。史之录其数,盖称之,非少之也。乃今人著作则以多为富,夫多则必不能工,即工亦必不皆有用于世,其不传宜矣。【杨氏曰】今之文集与今之时艺,若不拉杂摧烧,将伊于何底?
  西京尚辞赋,故汉书艺文志所载止诗赋二家。其诸有名文人,陆贾赋止三篇,贾谊赋止七篇,枚乘赋止九篇,司马相如赋止二十九篇,儿宽赋止二篇,司马迁赋止八。篇,王褒赋止十六篇,扬雄赋止十二篇,而最多者则淮南王赋八十二篇,枚皋赋百二十篇。而于枚皋传云,皋为文疾,受诏辄成,故所赋者多。司马相如善为文而迟,故所作少而善于皋。皋赋辞中自言为赋不如相如,其文委骳,曲随其事,皆得其意,颇诙笑,不甚闲靡,凡可读者不二十篇,其尤嫚戏不可读者尚数十篇。是辞赋多而不必善也。东汉多碑诔书序论难之文。又其时崇重经术,复多训诂。凡传中录其篇数者【沈氏曰】救文格论于此下有北海王睦、临邑侯子騊駼、冯衍、曹褒、郑玄、贾逵、班彪、班固、朱穆、胡广、应奉,应劭、崔驷、崔瑗、崔实、崔烈、杨修、刘陶、张衡、马融、蔡邕、荀爽、荀悦、李固、延笃、卢植、皇甫规、张奂、孔融、杜笃、王隆、夏恭、夏牙、傅毅、黄香、刘毅、李尤、李胜、苏顺、曹众、曹朔、刘珍、葛龚、王逸、崔琦、边韶、张升、赵壹、侯瑾、张超、班昭,共凡一百十字。四十九人,其中多者如曹褒、应劭、刘陶、蔡邕、荀爽、王逸各百余篇,少者卢植六篇,黄香五篇、刘陶、騊駼、崔烈、曹众、曹朔各四篇,桓彬三篇,而于郑玄传云,玄依论语作郑志八篇,所注诸经百余万言,通人颇讥其繁。是解经多而不必善也。
  秦延君说尧典篇目两字之说十余万言,但说曰若稽古三万言,【原注】桓谭新论。此颜之推家训所谓邺下谚云博士买驴,书券三纸,未有驴字者也。【原注】陆游诗,文辞博士书驴券,职事参军判马曹。
  文以少而盛,以多而衰。以二汉言之,东都之文多于西京,而文衰矣。以三代言之,春秋以降之文多于六经,而文衰矣。【原注】如惠施五车,其书竟无一篇传者。记曰,天下无道,则言有枝叶。【杨氏曰】惠施多九其书五车,非必皆其自作。
  隋志载古人文集,西京惟刘向六卷,扬雄、刘歆各五卷,为至多矣,他不过一卷、二卷。而江左梁简文帝至八十五卷,元帝至五十二卷,沈约至一百一卷,所谓虽多亦奚以为?【赵氏曰】梁武帝作通史六百卷,金海三十卷,制旨、孝经、周易、毛诗、尚书、春秋、中庸、孔子正言等讲疏二百余卷,吉、凶、军、宾、嘉五礼一千余卷,赞序诏诰等文一百二十卷,佛经义记数百卷,金策三十卷。简文帝撰昭明太子传五卷,诸王传三十卷,礼大义二十卷,老子义二十卷,庄子义二十卷,长春义记一百卷,法宝连璧三百卷。元帝着孝德忠臣传各三十卷,丹阳尹传十卷,注汉书一百十五卷,周易讲十卷,内典博要百卷,连山三十卷,词林三十卷,玉韬、金楼子、补阙子各十卷,老子疏四卷,怀旧传二卷,古今同姓名录一卷,式赞三卷,文集五十卷。此帝王著述之最富者也。晋葛稚川著书六百余卷。宋乐史着贡举事二十卷,登科记三十卷,题解二十卷,唐登科文选五十卷,孝弟录二十卷,广孝传五十卷,总僊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