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称周公,以揣合莽意,奖翼篡事也。后世经学动称周公,而忘其为孔子制作,则为歆、莽所卖矣。歆、莽之假于周公,将有所图,后儒无歆、莽之私,岂可复为所谩乎?
  莽奏起明堂、辟雍、灵台,为学者筑舍万区,作市、常满仓,制度甚盛。立《乐经》。益博士员,经各五人。征天下通一艺、教授十一人以上,及有逸《礼》古《书》《毛诗》《周官》《尔雅》、天文、图谶、钟律、月令、兵法、史篇文字,通知其意者,皆诣公车。网罗天下异能之士,至者前后千数,皆令记说廷中,将令正乖谬,壹异说云。
  按《平帝纪》元始五年,「羲和刘歆等四人使,治明堂、辟雍。征天下通知逸经、古记、天文、历算、钟律、小学、史篇、方术、本草及以五经、《论语》《孝经》《尔雅》教授者,在所为驾一封轺传,遣诣京师,至者数千人。」此云「《乐经》《逸礼》《古书》《毛诗》《周官》《尔雅》、史篇文字」,皆歆伪纂。「史篇文字」,即歆所谓「古文」,以与今文违悖者也,辨皆见前。莽、歆搜求佚书,绝无他学,皆歆所力争于博士者,更增《尔雅》、史篇文字以征验之。通其一艺即征诣公车,前后千数,以广伪学、壹异说。于是天下皆诵歆学,而孔子之学绝矣。盖歆之所以得行伪学者,皆莽为之。命曰「新学」,岂不然乎!其天文、图谶、钟律、月令、兵法,亦歆所伪。盖歆以博闻强识绝人之才,承父向之业,睹中秘之书,旁通诸学,身兼数器,旁推交通,务变乱旧说而证应其学。训诂文字既尽出于歆,天文、律历、五行、谶记、兵法又皆出之,众证既确,墙壁愈坚。当时既托古文之名、藉王莽之力以广其传,传之既广,行之既久,则以为真先圣之遗文矣。故虽以马、郑之雅才好博,兼综术艺者,尊信最坚,赞扬最力,岂非以其旁兼诸学、征应符合故乎?自魏、晋至唐,言术艺之士皆征于歆。寖淫既久,开口即是,孰能推见至隐,窥其瑕衅乎?此所以范围二千年莫有发难者也。今《汉书律历、天文、五行志》,皆歆之学,与诸古文经若合符节,月令、兵法亦然。余皆有纠谬,别为篇,兹不着。
  「谨以六艺通义经文所见《周官》《礼记》宜于今者,为九命之锡。」
  《周官》之尊为经典,朝廷典礼以为依据,始于此。
  刘歆、陈崇等十二人,皆以治明堂,宣教化,封为列侯。
  莽一切典礼,皆歆主之。莽之以伪行篡帝位,歆之以伪学篡经统,交相须而行,何相似之甚!宜其君臣之相孚也。
  「臣又闻圣王序天文,定地理,因山川民俗以制州界。汉家地广二帝、三王,凡十二州,州名及界多不应经。《尧典》十有二州,后定为九州岛。汉家廓地辽远,州牧行部,远者三万余里,不可为九。谨以经义正十二州名分界,以应正始。」
  按:《左传》引尧、舜、禹书为《夏书》。禹治水分州,任土作贡,当尧老而舜摄之时,九州岛水利土产,次第明晰。「九山刊旅,九川涤源,九泽既陂」,皆因州而言。《尚书大传》「维元祀巡守四岳八伯。」盖九州岛除王畿无伯,故八伯也。「贡金九牧,铸鼎象物」,故鼎亦九也。《王制》亦言「八州八伯」,除王畿一州言之。伪《左传》言「五侯九伯」,兼王畿言之。《诗》「帝命式于九围。」又曰:「九有有截。」皆言九州岛,未有言十二州者。《周官》为歆撰,然《职方氏》亦仅言九州岛,唯增多幽州、并州而改《禹贡》之徐、梁。唯《尧典》有「肇十有二州。」马、郑、伪孔以为分冀州为幽州、并州,分青州为营州,而《职方氏》有幽、并,是其与十二州异而实同也。《汉书武帝纪》元封五年,「初置刺史,部十三州。」《地理志》「南置交址,北置朔方之州,兼徐、梁、幽、并。夏、周之制,改雍曰凉,改梁曰益,凡十三部。」歆依附汉制而改饰之者。营州古无此名,歆以太公封于营丘而名之。王莽有并州,平州,「营」「平」音同,即营州,盖用歆说也。歆多以汉制为古制,五色之帝、郊祀诸星皆然。汉有十三州,故歆亦以古为有十二州也。《尧典》「十二州」三字,必为古文家窜改。《尚书大传》有「兆十有二州」说,或更追改者欤?《史记五帝本纪》《汉书谷永传》永之对,皆有十二州之说,皆窜改者
  「《礼明堂记》曰‘周公朝诸侯于明堂,天子负斧依南面而立。’谓‘周公践天子位六年,朝诸侯,制礼作乐,而天下大服’也。」
  按:《尚书大传》「周公摄政,一年救乱,二年克殷,三年践奄,四年建侯卫,五年营成周,六年制礼作乐,七年致政成王。」摄其政耳,无践天子位事也。歆伪作《明堂位》,诬先圣以佐篡逆,而后人犹惑之,何哉?
  「《书》逸《嘉禾篇》曰‘周公奉鬯立于阼阶,延登,赞曰:假王莅政,勤和天下。’此周公摄政,赞者所称。」
  按:《尚书正义》一载《古文》十六篇目:「《舜典》一,《汨作》二,《九共》九篇十一,《大禹谟》十二,《弃稷》十三,《五子之歌》十四,《胤征》十五,《汤诰》十六,《咸有一德》十七,《典宝》十八,《伊训》十九,《肆命》二十,《原命》二十一,《武成》二十二,《旅獒》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