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富,为贤吏:家处者犯法为利,为材士。故兄劝其弟,父劝其子,则俗之邪至于此矣。
  商君违礼义,弃伦理,幷心于进取,行之二岁,秦俗日败。秦人有子,家富子壮则出分,家贫子壮则出赘。假父耰鉏杖彗耳,虑有德色矣:母取瓢碗箕帚,虑立谇语。抱哺其子,与公并踞。妇姑不相说,则反唇而睨。其慈子嗜利,而轻简父母也,念罪非有伦理也,其不同禽兽懃焉耳。然犹幷心而赴时者,曰功成而败义耳。蹶六国,兼天下,求得矣,然不知反廉耻之节,仁义之厚,信幷兼之法,遂进取之业,凡十三岁而社稷为墟,不知守成之数,得之之术也。悲夫!
  瑰玮
  天下有瑰政于此,予民而民愈贫,衣民而民愈寒,使民乐而民愈苦,使民知而民愈不知避县网,甚可瑰也。今有玮术于此,夺民而民益富也,不衣民而民益暖,苦民而民益乐,使民愈愚而民愈不罹县网。陛下无意少听其数乎?
  夫雕文刻镂,周用之物繁多,纤微苦窳之器,日变而起,民弃完坚,而务雕镂纤巧,以相竞高。作之宜一日,今十日不轻能成:用一岁,今半岁而弊。作之费日挟巧,用之易弊。不耕而多食农人之食,是天下之所以困贫而不足也。故以末予民,民大贫:以本予民,民大富。
  黼黻文绣纂组害女工,且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方且万里,不轻能具,天下之力,势安得不寒?世以俗侈相耀,人慕其所不如,悚迫于俗愿,其所未至,以相竞高,而上非有制度也。今虽刑余鬻妾下贱,衣服得过诸侯,拟天子,是使天下公得冒主,而夫人务侈也。冒主务侈,则天下寒而衣服不足矣。故以文绣衣民,而民愈寒,以褫民,民必暖,而有余布帛之饶矣。
  夫奇巧末技商贩游食之民,形佚乐而心县愆,志苟得而行淫侈,则用不足而蓄积少矣。即遇凶旱,必先困穷迫身,则苦饥甚焉。今驱民而归之农,皆着于本,则天下各食于力,末技游食之民,转而缘南亩,则民安性劝业,而无县愆之心,无苟得之志,行恭俭蓄积,而人乐其所矣,故曰苦民而民益乐也。
  世淫侈矣,饰知巧以相诈利者为知士,敢犯法禁昧大奸者为识理,故邪人务而日起,奸诈繁而不可止,罪人积下众多而无时已。君臣相冒,上下无辨,此生于无制度也。今去淫侈之俗,行节俭之术,使车舆有度,衣服器械各有制数。制数已定,故君臣绝尢,而上下分明矣。擅退则让,上僭者诛,故淫侈不得生,知巧诈谋无为起,奸邪盗贼自为止,则民离罪远矣。知巧诈谋不起,所谓愚,故曰使愚而民愈不罹县网。
  孽产子
  民卖产子,得为之绣衣编经履偏诸缘,入之闲中,是古者天子后之服也,后之所以庙而不以燕也,而众庶得以衣弃妾。白縠之表,薄纨之里,緁以偏诸,美者黼绣,是古者天子之服也,今富人大贾召客者得以被墙。古者以天下奉一帝一后而节适,今富人大贾屋壁得为帝服,贾妇优倡下贱产子得为后饰,然而天下不屈者,殆未有也。且帝之身,自衣皁绨,而靡贾侈贵,墙得被绣,后以缘其领,孽妾以缘其履,此臣之所谓踳也。
  且试观事理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也,欲天下之无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之无饥,胡可得也?饥寒切于民之肌肤,欲其无为奸邪盗贼,不可得也。国已素屈矣,奸邪盗贼特须时尔,岁适不为,如云而起耳。若夫不为见室满,胡可胜抚也?夫錞此而有安上者,殆未有也。
  今也平居则无茈施,不敬而素宽,有故必困。然而献计者类曰:"无动为大耳。"夫无动而可以振天下之败者,何等也?曰为大,治,可也:若为大,乱,岂若其小?悲夫!俗至不敬也,至无等也,至冒其上也,进计者犹曰无为,可为长大息者此也。
  铜布
  铜布于下,为天下菑,何以言之?铜布于下,则民铸钱者,大抵必杂石鈆铁焉,黥罪日繁,此一祸也。铜布于下,伪钱无止,钱用不信,民愈相疑,此二祸也。铜布于下,采铜者弃其田畴,家铸者损其农事,谷不为则邻于饥,此三祸也。故不禁铸钱,则钱常乱,黥罪日积,是陷阱也。且农事不为,有疑为菑,故民铸钱,不可不禁。上禁铸钱,必以死罪。铸钱者禁则钱必还重,钱重则盗铸钱者起,则死罪又复积矣,铜使之然也。故铜布于下,其祸博矣。
  今博祸可除,七福可致。何谓七福?上收铜,勿令布下,则民不铸钱,黥罪不积,一。铜不布下,则伪钱不繁,民不相疑,二。铜不布下,不得采铜,不得铸钱,则民反耕田矣,三。铜不布下,毕归于上,上挟铜积以御轻重,钱轻则以术敛之,钱重则以术散之,则钱必治,货物必平矣,四。挟铜之积,以铸兵器,以假贵臣,小大多少,各有制度,以别贵贱,以差上下,则等级明矣,五。挟铜之积,以临万货,以调盈虚,以收倍羡,则官必富,而末民困矣,六。挟铜之积,制吾弃财,以与匈奴逐争其民,则敌必坏矣。此谓之七福。
  故善为天下者,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今顾退七福而行博祸,可为长大息者,此其一也。
  壹通
  所谓建武关函谷临晋关者,大抵为备山东诸侯也。天子之制在陛下,今大诸侯多其力,因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