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张子虚空即气之说如何曰天地间只理气二字易所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也不必更分虚空与气张子知虚空即气而又曰太虚不能无气又曰合虚与气则仍分虚与气矣所以正蒙下语虽极精微终不如周子朱子之划然也
  
  要知天地间总只阴阳阴阳总只是气则于何处更讨虚空
  
  问张子云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耳至静无感性之渊源有识有知物交之客感耳何如曰气无形而其聚其散皆气之所为也性无感而有识有知皆性之所在也本所固有道不得个客字
  
  易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要知形下不但是有形之物即空虚无形其中皆有气气亦是形下其中之所以然则道也故中庸曰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张子误认此意以有形者为器无形者为道故有取乎庄子之野马絪缊而曰太和所谓道此处一差所以正蒙中言道徃徃多错
  
  道器二字即理气二字知气即是器则决不误以无形者为道矣
  
  要知形上形下即中庸费隠二字
  
  道不可见惟知道之君子能见之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满空中都是道在
  
  问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如何便是道曰鱼飞戻天鸢跃于渊便不是道曰鱼有文鳐鸟有鹈鹕何也曰水有温泉火有阴火阴阳互根反其类也
  
  鸢飞鱼跃是言虚空劈塞都是道理随意指见前一物都是这个
  
  程子曰天人本无二只缘有此形体便与天隔一层除却形体浑是天也予谓形体本天所付若能践形尽性即此便浑然是天何消除得锡山高氏曰真知天自是形体隔不得此言甚妙
  
  正蒙谓天地之感遇聚散为风雨为霜雪万品之流行山川之融结糟粕煨烬无非教也盖天地之风雨霜雪万品山川犹圣人之视听言动善观天者无非教也此可与论语予欲无言及无行不与两章参看
  
  问正蒙太虚太和之说本是说无极却只说得无字曰周子无极太极明理之无形张子太虚太和以无形为理
  
  正蒙极言气之絪缊聚散升降皆是道与易言一阴一阳之谓道相似而实不同易着意在理上正蒙着意在气上不知絪缊聚散皆气也其所以然处即道只隔些子便未透
  
  舜光阅伊洛渊源问曰周子观盆鱼不除牕草此意可晓张子听驴鸣以为此亦是道何耶曰此意思都只一般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
  
  有勇知方足民礼乐只见得人事暮春童冠风浴咏归却见得天事
  
  暮春数语须是先有个道在这里充足饱满自然随时随处都是天理发扬流动如孟子之手舞足蹈程子之吟风弄月傍花随栁都是满腔子天机故能发挥出如许从容潇洒若胸次有一毫不干净只现前便不能领畧此个道理与别人说不得工夫到后便自能见得也
  
  邵尧夫拉明道伊川看花明道去伊川不去尧夫曰吾辈看花与别人不同伊川只不肯去是他未见到这所在然却是伊川妙处若未到此地位而强学作家则反失之也
  
  虞九兄问尧夫前知全凭易数夫理数并称理尊于数尧夫明理便能前知如何反资易数曰理无形数有迹无形者难见有迹者易知也
  
  又问明理之人亦有能如尧夫事事前知者否曰天地间原无此理既称明理岂有此事
  
  言夏兄问理在天地之先数在天地之后如何明数之人能事事前知明理之人却不能事事前知曰理在天地之先范围天地之化数在天地之后曲通天地之情明数之人所以能事事前知者以数合天地非以天地合数若夫明理之人所见在天地之先以天地随理不以理随天地故明理之人所知者惠迪吉从逆凶十日风五日雨皆理也若惠迪有时而凶从逆有时而吉风雨有时而不时则非理矣明理者不能知也明理者之不能知是天地之不能尽理非理之不能尽天地也岂反出明数者下耶
  
  程子善恶皆天理诸儒皆以为疑不知此一语是从太极图中出来不过是阴阳皆太极
  
  善恶皆天理善恶二字要看得好周子太极图以善配阳以恶配阴善非必良善恶非必奸恶即如喜怒哀乐四字喜与乐便属阳怒与哀便属阴属阳便是善属阴便是恶又如好与恶好便是善恶便是恶又如生与杀生便是善杀便是恶凡喜怒哀乐好恶生杀无非天理故曰善恶皆天理
  
  周子太极图说曰善恶男女之分也亦只是以阴阳相配不然岂男为善而女为恶乎
  
  舜光问予欲无言是圣希天否曰圣人无时无事不希天不特此语
  
  天者理而已矣士希贤贤希圣亦是希天也
  
  问伊川易传中体用一源显微无间二语如何解曰即理即象即象即理会得只是中庸费而隠三字
  
  舜光问子贡云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既言矣何以云不可得闻曰不可得闻犹今人所言听不出意思盖夫子虽言而自家未能见到则虽闻而不省也今人毎遇此等处徃徃强作解事岂果胜于子贡耶亦工夫不求自得耳
  
  嘉隆之末有一种学问专一打合二氏将四书代彼注脚如此章书则曰性与天道原不可得闻可闻者非性与天道也心不在焉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