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恶故君子恶专利
  
  干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只一公溥便不得以利目之其实利莫如阳也
  
  横逆之来圣凡不免然而所以待横逆之道则有间矣出乎尔反乎尔此凡庸之所以待横逆也恶声至必反之此侠烈之所以待横逆也寛柔以教不报无道此君子之所以待横逆也禽兽何难此孟子之所以待横逆也天生徳于予桓魋其如予何此孔子之所以待横逆也吾人而无志于学圣贤则已吾人苟有志于学圣贤则凡待横逆之道其于数者之间可不知所以自处乎
  
  禽兽何难毕竟是泰山岩岩气象若孔子则并不作此言矣抑之者过则扬之者亦过吾不能禁抑之扬之者无过也惟自守以勿过也惟自守以勿过而已
  
  初读汉书最恶党字以为处士标榜必非圣贤中正之道此世运之所由壊也及阅宋史见洛蜀朔之党因讶伊川亦何至于此近身处其境而知伊川未尝为党也人目之为党耳二三君子相与讲道论徳与世无患与人无争而人已嫉之如仇况于羣数十百人应之安得不震骇而惊恠乎或推之或引之伊川之心未尝有动分毫而推引之迹已不能天下之人之不议其后矣伊川且不免吾又如之何哉
  
  倾轧之恶譬如人从中道行忽为有力者所挤其人退让而避于道左则目之为偏此退让者之罪乎抑挤之者之罪乎
  
  日来仔细捜求自己罪过只不宜做道学然此念却退悔不得
  
  问人多为流言以惑乱是非为之柰何曰流言之起虽圣如周公亦无柰何定之以人胜之以天而已
  
  人心为风俗之本风俗又为气运之本人心风俗如此将来气运可知当之者不可不猛省
  
  改过之人如天气新晴一般自家固自洒然人见之亦分外可喜
  
  仪每有小不慊意处辄如瓦砾在心如负重在身必改之而后快
  
  凡已有过而不知改不肯改此自暴自弃无忌惮之小人也或不幸而有过至为人所激廹而反不能改则彼此当两任其责王荆公之新法使人人如明道则其改必矣其卒至于不能改者众贤攻击太过之病也
  
  古语云改过不吝吝字下得最妙凡人有过遂之不以为耻至于改反有羞吝的意思总之胜心习气不肯自认自家不是也惟君子则真人欲自己成一个人惟恐闻过之不早惟恐改过之不速安得更有吝意
  
  已有过不当讳朋友有过决当为之讳讳者正所以劝其改玉成其改也故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彼以过失相规为名而亟亟于成人之恶者真刻薄小人耳故子贡曰恶讦以为直者
  
  子曰攻其恶无攻人之恶原攻人之恶在上一等不过倾轧在下一等不过下水拖人总之同谓小人马援曰闻人之过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此言所当深佩
  
  凡人遇有微疾却将闲书小说观看消遣以之却病者虽贤智往往有此举动此实非也闲书小说最动心火不能养心乃以之养身可乎愚谓人有微疾最当观看理学书能平心火心火平则疾自退矣
  
  有为戏术者以纸热火置瓶中引瓶向水则水尽吸入瓶盖火能耗气气收则水亦随气而入也人自有生以后真水无多心火日灼气焉得不耗病焉得不作养其水以平其火君子必有其道矣不论君火相火皆能耗气故惟火疾最易瘦读书之人多不肥亦用心故也
  
  天地之间无非是气若天地间有大火虽天地之气亦当耗减昔人有却火烧宇宙之言恐亦非无谓也
  
  无疾之身不可不慎恐致疾也有疾之身尤不可不慎疾不宜再发也然慎疾固自有道儒者言修身不言养身言养身则将废正事流于燕僻言修身则读书作事无处无养身之理矣
  
  舜光多疾且有气滞之癖盖以居郷无贤师良友之乐故也予时方阅阳明集舜光问予何谓致良知予谓阳明之学是居患难时有得今吾甥居郷无伴便忽忽不乐他日何以处夷狄患难耶大抵心地须要活泼随时随地可做工夫不可拘执己见
  
  慎疾之道如御夷狄惟圣人能安内以攘外患至而忧患去而喜无益也
  
  予质最弱腰细如椽饮噉甚少丁丑之岁予励精学道工夫昼夜不辍且兼攻举业与及门讲书自五经四书以及子史凡六七种虽盛夏必正衣冠工夫无一刻之暇六月中忽心火上攻痰中有血予恐惧甚自念此身为天地间不可少之身何得孟浪因屏絶书史澄心独坐更一意于絶欲努力加餐初时饭可一盏后可至三盏初腰细两手可围至是忽充实加倍夜浴于壁上见影大异平日若非我自信知保养之功息思虑忍嗜欲加餐饭三者缺一不可也
  
  予此心自丁丑以后养得予此身亦自丁丑以后养得
  
  予丁丑絶欲止年余耳先君殁后自戊寅冬至辛巳冬凡三年零一个月丁丑絶欲在病中甚多变态戊寅三年则平平无他然丁丑止年余而病立愈身立强可指而数戊寅三年则身子如故病亦时发又不可盖前此有饮食药饵之奉制中不然又前此絶思虑制中则多忧劳也
  
  饭后久坐多饮食不化之病午余或饮酒数盏以当药饵或锄草数茎以当导引此现前却病方也
  
  予十八九时有志用世每隆冬读书至四鼓体极寒不能寐则起舞剑一再行体热如火然后就卧枕席俱温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