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之时言尤不可不谨
  
  君子之言宁讷母巧讷则为质为朴巧则为谗为佞观君子欲讷于言及巧言令色节可以悟矣
  
  圣门言语科亦只是取言辞侃侃丰采可观非取其便给也然一入言语科便未必语语皆出至诚观宰我聴言节可见
  
  言之失最难防即古人亦谆谆戒之如君子无易由言莫扪朕舌言行君子之枢机驷不及舌及金人铭等类古人兢兢如此况吾人乎
  
  古人云守口如瓶防意如城守防二字最妙此处须煞下工夫后生断不可以言语先人此父兄所当戒
  
  言动之失较视聴之失更甚盖视聴之失在心在心尚微可以挽回言动之失在事在事则着不可救疗故君子犹兢兢于言行
  
  易曰言行君子之枢机又曰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两言最妙枢机者由微而着之渐也着之极则所以动天地者皆在此其机闗只在顷刻
  
  语有之一言折尽平生福此盖指刻薄之人言也乃今之人以能言刻薄之言为能未语先笑恬不知警殊为可骇此风亦始于近日未知将来何所底止
  
  刻者锓削之端薄者消亡之渐后生而习于刻薄吾有以识其将来矣
  
  后生以口舌角胜者谓之讨便宜吾知其得便宜处失便宜也
  
  非礼勿动动字甚细较前三句更难论语不庄以莅之注云气禀小疵则知知及仁守之后气禀小疵犹未能尽去也盖气禀由于天鲁者终鲁辟者终辟愚者终愚喭者终喭学者至能变化气质纔是学问
  
  凡人气禀之疵最难即去稍一矜持便渉做作便不可久此处须用学问涵养日积月累久而自化矣
  
  凡人骨性轻者学持重甚难然到三四十以后骨肉渐老则亦渐向持重不须急廹也
  
  气禀之偏须先去其太甚其余久则自化
  
  凡夜寝好仰卧者多性气刚强之人好偃卧者多性气柔弱之人寝容端正好侧卧者多性气中和之人学者夜寝须是侧卧亦所以养吾性气使就中和也
  
  礼云衣服在躬而不知谓之罔传云服之不衷身之灾也巾服虽细事然此观瞻所系不可不慎每见世人趋时好异巾服不移时辄一变只此便是无恒人心世道于此可见论语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士欲学道巾服之间不可不审亦不必古冠古服只随时适中一以澹素质朴为主则得之矣
  
  或谓巾服随时适中此为在下者言则可若在上者其观瞻须可为法则岂可随时适中耶曰此言甚善若为人上者须制礼作乐改正朔易服色有斟酌百王之用岂仅随时耶然要而论之为卿大夫者有时王之制为时王者有前王之法是亦所谓随时适中也
  
  论语云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又曰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今人衣服不如人往往以为耻此未见道故耳见道则内重而外轻矣
  
  衣服虽敝亦须整洁此贫士之常若面垢不洗衣垢不浣王介甫终非人情也
  
  昔人云咬得菜根百事可做此言诚然然岂特一人咬得菜根须一家咬得菜根然后百事可做
  
  予家居多蔬食偶有鱼肉食之亦甚少家人每劝餐余曰此不特惜物力亦惜物命也吾儒非不欲蔬食人之一身所系甚大不得不借资于饮食权其轻重故耳岂可以吾儒不禁杀而贪饕恣食乎
  
  论语肉虽多不使胜食气此不独养生亦矜恤之仁所寓也予食鱼肉不过使畧可加餐若饭食之外不敢轻下一筯宴会则不复拘然亦不敢过也
  
  孟子七十者可以食肉朱子注云未七十者不得食也语近于固然朱子煞有深意正教人勿轻食肉也轻于食肉不特非矜恤之仁老者之失养亦多矣
  
  范文正公每日必念自己一日所行之事与所食之食能相凖否相凖则欣然否则不乐终日必求补过此可为吾人饮食之法
  
  酒之为物古圣贤未尝不爱之孔子之无量爱而得其正者也陶渊明白乐天爱而得其趣者也邵康节爱而得其养者也如南朝八逹则爱而放僻邪侈为无忌惮矣况下此者乎
  
  朱子爱游山水尝以一古银杯自随每至山水佳处辄满斟一杯对之饮酒如此亦何可少
  
  斟有浅深存燮理饮无多少系经纶此康节酒经也予家居饮酒每喜诵此二句然酒不可多得惟于饥劳之时或寒冻之时饮一二盏以当药饵亦康节之意
  
  孔子言不为酒困何有于我此实语非谦词也人当亲朋杂坐觥筹交错主宾情洽不觉至醉亦恒情也困是困倦之困非困顿之困若谓孔子每饮必醒然反非人情矣
  
  酒以合欢然每因此而失欢酒以养病然每因此而致病则不如不饮之为愈矣
  
  语云醉之以酒以观其徳此言甚好人虽有徳醉后则不能自持此亦白璧之瑕也于此自持则无之或失矣
  
  酒醉后亦各有天性有乱不可言者有多笑语者有惟思困睡者有醉则胸懐愈益洒然即倦亦不过少瞑片时者此处即有贵贱贤愚之别
  
  色之所在动天地感鬼神学者能察识乎此则不期谨而自谨矣
  
  人能常知此身之贵常念此身之重则自能不滛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