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曰文所以载道也苏子瞻曰文者贯道之器只一贯字载字便相去天壤此通与蔽之分
  
  周子曰天下势而已矣一部廿一史只如此看去
  
  读二程子书亲切莫如文集文集皆二程手笔煌煌著作平生尽见次则经解经解犹当日手笔也遗书次经解外书又次遗书葢遗书杂出门弟子手笔外书则并出外人也
  
  问伊川语録中有茂叔穷禅客一语不知何解曰此必茂叔与禅客语曾穷诘之而禅客不能对故伊川述之学者闻之然不能悉记其语故止记此一语也当时周子之语必煞有不同惜乎风气初开时无学者不能悉记
  
  朱子集中如大学中庸诗集传序资治通鉴序皆极大文字不可不读
  
  宋世有几篇大文字皆数万言非有才力人不能作苏氏父子王荆公及朱子诸封事是也东坡文字颇为朱子所贬荆公遭际神宗力行新法卒至顚覆而不悟朱子封事皆切实易行而竟不得行可慨也夫
  
  只皇极辨一篇便见朱子有功于书经不浅诸儒议论以皇训大以极训中是何等解
  
  朱子语録中冠婚丧祭皆浅近切实可行所谓礼以时为大也伊川所论便太泥古如以尸为必当立影神为必不可用皆太拘
  
  马一龙农说不特析理之精而文辞之妙亦几与灵枢素问同科矣格物之功至于如此亦农家之圣也
  
  吕览审时任地辨土三篇眞精于农田之言无一语非实用而文字亦精絶考工以后仅见此矣
  
  读海刚峰集无一句闲言语此眞躬行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者今之闻人一行不修而诗文累尺见之岂不可愧
  
  刘诚意古文似胜宋景濓能见大意不诡随时俗为浮屠文皆有分寸此大家正派也景濓则多诡随矣文辞亦多潦倒拖沓处然诚意古文不多景濓则褎然成一大家葢诚意在元不得志入明朝又以功烈见景濓则居翰林天下之文皆归之此所以不得不推景濓也
  
  宋景濓一代儒宗然其文大半为浮屠氏作自以为淹贯释典然而学术为不纯矣不特非孔孟之门墙抑亦倒韩欧之门戸八大家一脉宋景濓决其防矣
  
  治要録即治谱又参以诸家杂说而成书者向来亦颇喜此等书今观之觉得零碎委琐絶无一头脑处三代而下治天下多以条例此亦条例之类也纔落条例便已举一漏万不成模様
  
  文章之失其始于左氏乎漓上古道徳之眞开后世浮华之渐辞达之旨于斯渐逺矣
  
  泾阳上王相国一书似乎太骤晓人者似不当如此也其文章亦似水晶少温润之气大抵此处须要至诚至诚则能动物矣不然程伯子所谓吾党激成恐不免也寤言寐言题目亦太竒竒则便有客气此亦学问未纯未大也然寤言中亦尽有说得着处
  
  正嘉时讲学家多凭笔舌故昔人谓龙溪笔近溪舌今读泾阳札记其澜翻倜傥明白透快不特二溪且直逼阳明矣虽然以视薛胡则就其澜翻倜傥明白透快处觉元气愈薄矣
  
  庄渠周礼沿革极有好议论惜未成书
  
  本草纲目眞穷理尽性之书直察到鸟兽草木性情无一不穷极其奥非圣人其孰能与于斯然有个一贯道理不过阴阳五行而已声色臭味不过就二五分别将去
  
  素问书虽未必果出轩岐然非圣人不能作即其文字亦周秦以后人所未易及
  
  黄帝岐伯皆托名也常怪古人有如此学问而不自显其名必托名于古圣何也葢世俗皆寻常人不如此则书不传古人亦欲传其书而已名之显不显非所计也
  
  友人郁仪臣天性中和孝友与予交二十年如一日近更从事斯道反身有得则书之名省躬録予读之纯然不杂其间更多至言可味者如曰文胜质者徳不进名过实者怨必及又曰福不可邀谦而获安祸不可避正始免辱又曰欲求此心之安先须识理之是皆有道君子之言世俗非无聪明文秀然使之执笔学作道理语则罅陋百出反之躬而无诸己也以此知学问非可剽窃然亦有数十年从事学问而不能道一语下笔辄非者岂天资固殊欤抑学问原非实有诸己也吾为之慨然
  
  郁仪臣曰祸福无常有时守正而得福有时违正而得福守正得福者自安违正得福者自危有时守正而得祸有时违正而得祸守正得祸者无悔违正得祸者多悔此诚君子之言今之人未尝不云祸福无常而往往借祸福之言以文其鄙陋只是好义之心不胜其欲利之心耳如见肺肝亦何益哉
  
  王周臣书屋中书警语二右曰事无了期丢过去予曰也看是甚么事左曰心有动处放下来予曰也看是甚么心
  
  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哀乐情也淫与伤则情之过者也由此观之则诗以言情喜怒哀乐无非诗过中失正则非三百之旨耳汉魏以后而有不失于温柔敦厚之旨者吾不敢以为非诗
  
  雅与郑之分只是正与淫之别其要处只就志与辞观之而已有志辞俱雅者有志雅辞郑者有志郑辞雅者有志辞俱郑者志辞俱雅关雎鹿鸣清庙诸作是也志雅辞郑郑卫诸风之类是也若志郑辞雅及志辞俱郑则三百篇无之后世比比皆是矣然亦有辞郑而志雅者唐宋诸人讽刺诸作是也有志辞俱雅者渊明田园诸什子羙北征诸篇是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