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底说话后来相传一向说开了。西山真氏曰自禅教既分学者往往以为不阶言语文字而佛可得于是脱略经教而求所谓禅者高则高矣至其身心颠倒有不堪点检者则反不如诵经持律之徒循循规矩中犹不至大谬也今观遗教经以端心正念为首而深言持戒为禅定智慧之本至谓制心之道如牧牛如驭马不使纵逸去瞋止妄息欲寡求然后由远离以至精进由禅定以造智慧具有渐次梯级非如今之谈者以为一超可造如来地位也愚按佛学犹以脱略经教趋禅为非吾儒岂可糟粕六经趋禅弗察
  朱子曰释氏书初只有四十二章经所言甚鄙俚后来日添日益皆是中华文士相助撰集如晋宋间自立讲师孰为释迦孰为阿难孰为迦叶各相问难笔之于书转相欺诳大抵多是剽窃老子列子意思变换推衍以文其说
  宋景文唐书赞说佛多是华人之谲诞者攘庄列之说佐其高此说甚好如欧阳公只说个礼法程子又只说自家义理皆不见他正赃却是宋景文捉得他正赃[并朱子语类]
  愚谓唐以前中华文士攘窃庄列以文其说佐其高至宋则攘窃孔孟以文其说佐其高矣呜呼窃庄列以文佛释以异端而佐异端犹可言也窃孔孟以文佛释遂以异端之教而乱吾中国圣贤之学不可言也迦叶释迦弟子阿难又迦叶弟子也
  朱子曰佛尝多有后人添入如西天二十八祖所作偈皆有韵分明是后人增加又曰西域岂有韵诸祖相传偈平仄押韵语皆是后来人假合[朱子语类]
  此尤捉着正赃
  朱子释氏论曰凡佛之书其始来者如四十二章遗教法华金刚光明之类其所言者不过清虚缘业之论神通变现之术而已及其中间为其学者如惠远僧肇之流乃始稍窃庄列之言以相之然尚未敢正以为出于佛之口也及其久而耻于假借则遂显然篡取其意而文以浮屠之言如楞严所谓自闻即庄子之意而圆觉所谓四大各离今者妄身当在何处即列子所谓精神入其门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者也凡若此类不可胜举至于禅者之言则其始也盖亦出于晋宋清谈议论之余习而稍务反求静养以默证之或能颇出神怪以衒流俗而已其后传之既久聪明才智之士或颇出于其间而自觉其陋于是更出己意益求前人之所不及者而阴佐之而尽讳其怪幻鄙俚之谈于是其说一旦超然真若出乎道德性命之上而惑之者遂以为果非尧舜周孔之所能及矣[朱子文集]
  何叔京曰浮屠出于西方流入中华其始也言语不通人固未之惑也晋宋而下士大夫好奇嗜怪取其侏离之言而文饰之而人始大惑矣非浮屠之能惑人也导之者之罪也愚按前世士大夫好奇嗜怪以庄列助禅而文饰之人已大惑况后世士大夫又以儒书助禅而文饰益甚焉夫安得不为深蔀
  明道程子曰释氏之说其归欺诈今在法欺诈虽赦不原为其罪重也及至释氏自古及今欺诈天下人莫不溺其说而不自觉也岂不谓之大惑耶[程氏遗书]
  朱子曰论佛只是说个大话谩人可怜人都被他谩更不省悟[并朱子语类]
  胡敬斋亦曰学释老者多诈今观象山篁墩阳明一派欺蔀尤验奈何近世都被他谩古今同慨
  朱子读大纪曰释氏始终本末亦无足言然以其有空寂之说而不累于物欲也则世之所谓贤者好之矣以其有玄妙之说而不滞于形器也则世之所谓智者悦之矣以其有生死轮回之说而自谓可以不渝于罪苦也则天下之佣奴爨婢黥髡盗贼亦匍匐而归之矣此其为说所以张皇辉赫震耀千古而为吾徒者方且蠢然鞠躬屏气为之奔走服役之不暇也幸而有一间世之杰乃能不为之屈而有声罪致讨之心焉呜呼惜哉[朱子文集]
  此言佛氏之所以盛由其说能举天下之智愚贤不肖而溺之也考张子之言尤足征并着卷末
  横渠张子曰自其说炽传中国儒者未容窥圣学门墙已为引取沦胥其间指为大道乃其俗达之天下致善恶知愚男女臧获人人着信使英才闲气生则溺耳目恬习之事长则师世儒宗尚之言遂冥然被驱因谓圣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学而知故未识圣人心已谓不必求其迹未见君子志已谓不必事其文此人伦所以不察庶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乱异言满耳上无礼以防其伪下无学以稽其弊自古诐淫邪遁之辞翕然并兴一出于佛氏之门者千五百年向非独立不惧精一自信有大过人之才何以正立其间与之较是非计得失也哉
  横渠之言如此可谓深切着明矣
  通按此卷所载虽杂引诸书然亦有节次统纪首论禅学兴盛来历次论禅学高妙近似次论释氏作用是性次论释氏归空次论释氏埽除事理而专说心次论释氏工夫专一次论释氏所见影象恍惚非真次论释氏两截次论释氏后来变换增加文饰欺诳末总论释氏惑害之深大纲凡十节而其文理接续血脉贯通则读者当自得之矣
  
  学蔀通辨卷之八
  续编中
  此卷所载着汉唐宋以来学者多淫于老佛近世陷溺推援之弊其所从来远矣
  朱子曰扬雄太玄曰潜心于渊美厥灵根测曰潜心于渊神不昧也乃老氏说话又曰扬子说到深处止是走入老庄窠窟里去如清静寂寞之说是也至如玄中所说灵根之说亦止是老庄意思止是说那养生底工夫尔
  陶渊明古之逸民所说者老庄[并朱子语类]
  按自孔孟没汉晋学者皆宗老庄唐宋则宗禅佛然皆不外养神一路也鹤林玉露记陶渊明神释形影诗云大钧无私力万理自森着人为三才中岂不以我故我神自谓也人与天地并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