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作弄来得精[朱子语类]
  按宗杲答曾侍郎书云寻常计较安排底是识情随生死迁流底亦是识情怕怖悼惶底亦是识情而今参学之人不知是病只管在裏许头出头没教中所谓随识而不随智以故昧却本地风光本来面目若或一时放下百不思量较计忽然失脚蹋着鼻孔即此识情便是真空妙智更无别智可得若别有所得有所证则又却不是也如人迷时唤东作西及至悟时即西便是东无别有东此真空妙智与太虚空齐寿只这太虚空中还有一物碍得他否虽不受一物碍而不妨诸物于空中往来此真空妙智亦然凡圣垢染着一点不得虽着不得而不碍生死凡圣于中往来如此信得及见得彻方是个出生入死得大自在底汉愚按此说正是他妙处离这知觉运动不得正是被他作弄得来精矣
  按达磨说净智妙圆体自空寂慧能说本来无一物宗杲说真空妙智此空门授受正法眼藏
  或曰佛氏以空为性又以作用为性夫作用则有物而非空矣不自枘凿乎曰此体用之说也真空者性之体也作用者性之用也体用一原也故佛氏谓真空则能摄众有而应变又谓即此识情便是真空妙智明体用一原也释神会显宗记谓湛然常寂应用无方用而常空空而常用用而不有即是真空空而不无即成妙有妙有即摩诃般若真空即清净湼盘其言尤作弄得来精与中庸大本达道之说相似矣
  朱子曰佛氏只是弄精神问彼言一切万物皆有破坏惟有法身常住不灭所谓法身便只是这个曰然不知你如何占得这物事住天地破坏又如何被你占得这物事常不灭问彼大概欲以空为体他言天地万物万事皆归于空这空便是他体曰他也不是欲以空为体他只是说这物事里面本空着一物不得
  儒者以理为不生不灭释氏以神识为不生不灭[并朱子语类]
  居业录曰释氏是认精魂为性专一守此以为超脱轮回缘他当初只是去习静坐屏思虑久了精神光彩其中了无一物遂以为真空这道理只有这个极玄极妙天地万物都是这个做出来得此则天地万物虽坏这物事不坏幻身虽亡此不亡所以其妄愈甚
  朱子曰释氏合下见得个道理空虚不实故要得超脱尽去了物累方是无漏为佛地位若吾儒合下见得个道理便实了故首尾与之不合
  陆子静从初亦学佛尝言儒佛差处只是义利之间某应曰此犹是第二着只他根本处便不是当初释迦为太子时出游见生老病死苦遂厌恶之入雪山修行从上一念便一切作空看惟恐割弃之不猛屏除之不尽吾儒却不然盖见得无一物不具此理无一理可违于物佛说万理俱空吾儒说万理俱实从此一差方有公私义利之不同今学佛者云识心见性不知是识何心是见何性[并朱子语类]
  此儒释不同头脑处
  问恶外物如何伊川程子曰是不知道者也物安可恶释氏之学便如此要屏事不问这事是合有合无又曰学佛者多要忘是非是非安可忘得[程氏遗书]
  朱子曰释氏欲駆除物类至不分善恶皆欲扫尽云凡圣情尽即如如佛然后来往自由吾儒心虽虚而理则实若释氏则一向归空寂去了[朱子语类]
  释氏不分是非善恶皆欲埽尽一归空寂所以害道
  有言庄老禅佛之害者朱子曰禅学最害道庄老于义理灭绝犹未尽佛则人伦已坏至禅则又从头将许多义理埽灭无余以此言之禅最为害之深者[朱子语类]
  居业录曰禅家只是默坐澄心绝灭思虑直求空寂空寂之久心能灵通殊不知空寂之中万理灭绝那些灵通只是自己精神意见全不是道理凡所动作任意为之以为此即神通妙用不用检察自然广大无边其猖狂自恣者以此按此言禅学绝灭义理之故明矣
  问释氏理障之说伊川程子曰此错看了理字也天下只有一个理既明此理夫复何障若以理为障则是己与理为二又曰书言天叙天秩天有是理圣人循而行之所谓道也圣人本天释氏本心[程氏遗书]
  圣人本天天即理也释氏本心心即精神知觉也儒释之辩非程朱大儒安能剖判明白如此
  朱子观心说曰或问佛者有观心说然乎曰夫心者人之所以主乎身者也一而不二者也为主而不为客者也命物而不命于物者也故以心观物则物之理得今复有物以反观乎心则是此心之外复有一心而能筦乎此心也然则所谓心者为一耶为二耶为主耶为客耶为命物者耶为命于物者耶此亦不待较而知其谬矣[朱子文集]
  观此则杨慈湖反观之说之谬可知
  朱子释氏论曰其徒盖有实能恍然若有所睹而乐之不厌至于遗外形骸而死生之变不足以动之者此又何耶曰是其心之用既不交于外矣而其体之分于内者乃自相同而不舍焉其志专而切其机危而迫是以精神之极而一旦惘然若有失也其所以至此之快捷方式盖皆原于庄周承蜩削鐻之余论而又加巧密焉耳然昧于天理而特为是以自私焉则亦何足称于君子之门哉[朱子文集]
  承蜩削鐻见庄子达生篇仲尼适楚出于林中见痀偻者承蜩犹掇之也仲尼曰子巧乎有道耶曰我有道也吾处身若厥株枸吾执臂也若槁木之枝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惟蜩翼之知吾不反不侧不以万物易蜩之翼何为而不得孔子顾谓弟子曰用志不纷乃凝于神其痀偻丈人之谓乎梓庆削木为鐻鐻成见者惊犹鬼神鲁侯问曰子何术以为焉对曰臣工人何术之有虽然有一焉将为鐻未尝敢以耗气也必斋以静心斋三日而不敢怀庆赏爵禄斋五日不敢怀非誉巧拙斋七日辄然忘吾有四肢形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