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蠢然无知之民亦安于其所当然而不变昔周之盛时无日不教导其民开其知觉而去其壅蔽至于成康之际则民亦多能知其所以然是以风俗淳美迄幽平之乱而先王之遗风尚在使当时教导之不切浸灌之不深徒责之以当然而不使之知其所以然则岂能根深蒂固若是之久而不变哉后世不知此旨非愚民而不使之知则听其不知学校虽设而徒为具文是以风靡俗颓法出而奸生合下而诈起民不得已而由之或阳由而阴违之其继也终归于废弛扞格而上亦无如之何呜呼是岂民之果不可使知耶抑听其不知者之过耶夫治民者束缚之驰骤之欲其一日而晓然于道德之旨则诚有所不可若夫渐以引之宽以导之多方以化之使其知觉日开日明因其所当然而徐悟其所以然其所以然者日益明则其所当然者益鼓舞而不容已此三代之所同也何不可之有
  罗整庵祭章枫山文曰天高日朗公之襟怀地负海涵公之问学德容之温润则甘雨和风气象之尊严则泰山乔岳整庵非谀人者其赞枫山如此今读其谏烟火疏及与罗一峯论乡约书与郑御史贺谏议论孔颜之乐二书非有得于中者不能为之当时称之者如杨廉[杨廉字方震成化二十二年进士谥文恪着国朝名臣言行录]则曰在汉东都不为危言之叔度在宋鹅湖不立异论之伯恭如费宏则曰其进也以引君当道为急其退也以安贫守道为乐邵宝则曰先生之信朱子犹朱子之信周程周程之信孔孟也故虽未尝昌言如董力辨如韩然笃信好古君子与之崔铣洹辞则曰成化中白沙陈献章学禅而疏一峯罗伦尚直而率定山庄昹好名而无实独枫山德行无瑕数公之言大抵皆实录也论其所至当不在整庵之下但其著述差少然公尝曰先儒之言至矣尽矣第删其烦芜可也此一言即可为万世著述之法薛文清常言自朱子后性理已明不必复著书程明道许鲁斋未尝著作而言道统者必归焉盖亦枫山之意
  二程先生一宽和一严厉明道尝谓伊川曰异日能使人尊严师道者吾弟也若接引后学随人材而成就之则予不得让焉朱公掞见明道于汝州归告人曰光庭在春风坐了一月游定夫杨中立见伊川一日先生坐而瞑目二子立侍不敢去退则门外雪深尺余矣明道每与门人讲论有不合者则曰更有商最伊川则直曰不然二先生气象不同如此然不可以此遽议优劣宽和有宽和好处严厉有严厉好处至以其立朝言之明道能使荆公服其忠信而伊川不能使子瞻不诋为奸险亦非二程之有优劣盖荆公尚能容明道而子瞻不能容伊川也至以其论学言之语录中明道言居敬处多伊川言穷理处多如以记诵博识为玩物丧志如曰有天德便可语王道其要只在慎独如曰学只要鞭辟近裏着已质美者明得尽渣滓便浑化却与天地同体其次惟庄敬持养曰学者须先识仁仁者浑然与物同体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而已则皆明道之言也如曰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曰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则皆伊川之言也故近世讲良知者多喜言明道而抑伊川不知二先生之学一也穷理居敬必无偏废之理特记之者有详略耳伊川尝谓张绎曰我昔状明道先生之行我之道盖与明道同异时欲知我者求之于此文可也此程门铁案也后人奈何以己意而妄分优劣乎必欲分焉则有之矣朱子曰明道说话超迈不如伊川说得的确又曰明道语弘大伊川语亲切又曰明道浑然天成不犯人力伊川工夫造极可夺天巧又曰明道可比颜子若孟子才高恐伊川未到孟子处伊川收束检制孟子却不能到又曰其道虽同而造德各异明道所处是大贤以上事学者未至而轻议之恐失所守伊川所处虽高然实中人皆可企及学者当以此为法又曰大程当识其明决中和处小程当识其初年之严毅晚年又济以宽平处合朱子敬条观之则知明道天资高于伊川伊川学力所至不让明道学者当学明道尤当学伊川明道有优于伊川处伊川亦有优于明道处
  明道谓志动气者什九气动志者什一愚谓明道犹就学者言之耳若愚不肖之人气动志者反居什九二程论治皆以立志为先明道上殿剳子则曰君志定而天下之治成曰以圣人之训为必当从以先王之治为必可法不为后世驳杂之政所牵制不为流俗因循之论所迁惑伊川上英宗及太皇太后书则曰君志立而天下治曰以圣人之言为必可信先王之治为必可行不狃滞于近规不迁惑于众口二先生之言如一诚以天下之本莫先于此也孟子谓大人当先格君心之非然定志又当在格君心之先若在熙宁元丰之间则又不可如此论矣
  伊川看详学制凡数十条朱子作伊川年谱特表敬条一曰改试为课谓学校礼义相先之地而月使之争终非教养之道请改试为课有所未至则学官召而教之更不考定高下一曰制尊贤堂以延天下道德之士谓如胡瑗张载邵雍之辈有如此之人至于京师则长贰造门求见延请居于堂中不独学者得以矜式又以见长贰之为教不敢足诸己既上求古之人复博采今之士取善服义如恐不及乃为教之大本化人之要道无其人则虚之一曰镌解额以去利诱谓太学解额五百人当有万余人奔凑使万余人舍父母之养忘骨肉之爱往来道路旅寓他土人心日偷士风日薄所费财几何所破产几何少年子弟远父兄而放荡者几何父母骨肉离别悲念以至失所者几何以万余人聚之京师弊害不可胜言今欲如嘉佑以前量留一百人解额以待在学者取应余四百人分在州郡解额窄处自然士人各安乡土养其孝爱之心息其奔趋流浪之志风俗亦当稍厚一曰省繁文以专委任谓案文责迹有司之事非庠序育材论秀之道三舍升补旧专据文簿计校等差今立法只委长贰以公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