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谓干彖辞文王易本是作大亨利贞只作两字说孔子见这四字好便挑开说了所以某尝说易难看愚按此即赋诗断章之意在圣人亦不过偶一为之若学者著书自当谨守章句不可穿凿附会借口圣人
  朱子论天谓要知得他有心处又要见得他无心处故程子云天地无心而成化又云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若止说得他无心处则易所谓复其见天地之心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程子所谓以主宰谓之帝以性情谓之干又如何心便是他主宰处此一条杨道夫所记说天字最周密又沈僩所记有云经传中天字有说苍苍者有说主宰者有单训理者亦明
  语类云孟子说性善但说得本原处却不曾说得气质之性所以亦费分疏诸子说性恶与善恶混使张程之说早出则这许多说话自不用纷争故张程之说立则诸子之说泯矣愚谓孟子言形色天性也未尝不言气质气质之说非起于张程此一条似有可商
  朱子论读书之法谓始初一书费十分工夫后一书费八九分后则费六七分又后则费四五分矣此即所谓势如破竹数节之后迎办而解
  语类谓颜子亦只是持敬与集注干道坤道之说不同集注是分言之语类是合言之合言之则克己复礼亦止是持敬之至[见卷十二]
  朱子论致知格物谓游杨诸公所闻于程子者语意不全或只闻一时之语所以其说多差后来却是集诸家语录此段工夫方始浑全则当时门人亲炙者未为全幸生于先生之后者未为不幸然则生于朱子之后者得见朱子之全书而折衷[语类云折衷是折两头而取其中之义]之亦未为不幸也但不可自卤莽耳[见语类十八卷]
  唐以前儒者皆以爱言仁自程子曰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而人始知爱不足以言仁自程子之后儒者又多离爱言仁自朱子曰仁者心之德爱之理而人又知仁非即爱亦不离爱言仁之说于是始精然此等处不看语类不知程朱用心之苦若无程子之说则言仁者日流于浅近若无朱子之说则言仁者又日流于高远无理会处
  孔子于鲁人猎较可从而女乐必行者一则是由剥而复之机一则是由复而剥之机也圣人之审机精矣语类曰天下无道譬如天之将夜虽未甚暗然自此只向暗去知其后来必不可支持故亦须见几而作正此之谓
  语类谓泰伯之心即夷齐叩马之心太王之心即武王孟津之心二者道并行而不相悖然圣人解泰伯为至德谓武为未尽善亦自有抑扬盖泰伯夷齐之事天地之常经而太王武王之事古今之通义但其间不无些子高下若如苏氏用三五百字骂武王非圣人则非矣按朱子东坡同有不满武王之意而其语气相去霄壤读此一条可以悟修辞之法
  语类谓诗者古人所以咏歌性情当诗人一歌咏其言便能了其义故善心可以兴起今人须加训诂方理会得又失其歌咏之律如何一去看着便能兴起善意以今观之不若熟理会论语方能兴起善意也愚谓读论语固能兴起善意然圣言简略又不若小学近思录朱子行状尤能使人兴起善意
  嘉善周永则先生尝作戒谑箴曰莫道是诙谐其实是轻薄被人包容甚于戮辱愚每三复此言
  文文山御试策云今之士大夫之家有子而教之方其幼也则授其句读择其不戾于时好不震于有司者俾熟复焉及其长也细书为工累牍为富持试于乡校者以是较艺于科举者以是取青紫而得车马也以是父兄之所教诏师友之所讲明利而已矣其能卓然自拔于流俗者几何人哉心术既坏于未仕之前则气节可想于既仕之后以之领郡邑如之何责其为卓茂黄霸以之镇一路如之何责其为苏章何武以之曳朝绅如之何责其为汲黯望之奔竞于势要之路者无怪也趋附于权贵之门者无怪也牛维马絷狗苟蝇营患得患失无所不至者无怪也言举业之弊最为痛切
  文文山御试策云有一分之道心者固足以就一分之事功有一分之人心者亦足以召一分之事变世道污隆之分数亦系于理欲消长之分数而已此即召公所谓细行不谨终累大德伊尹所谓尔惟不德罔大也
  嘉靖时不惑于异学者崔铣子锺[崔铣一字仲凫官至南部侍郎谥文敏安阳人]亦其一人也余曾见其所著洹词侃侃言之曰圣王在上诸臣宜务实德以赞休治乃尊陆氏彼集中书尺夸伐愤戾非德人之词学者习之不亦长轻而助荡乎泰和整庵罗公斥象山之讹一言蔽之曰认心为性渭崖霍氏章搉而句抉之然后陆氏之为异端莫遁也又曰儒道衰于我代前辈若薛文清吴康斋胡叔心三子造诣各等然笃学修身庶哉儒矣成化中乃有陈白沙起于岭峤失志科场乃掇异学之绪炫以自居槁首山樊坐收高誉近日效之者变异横发恬亡顾惮此等正论亦嘉隆以来所罕见者崔公论他事亦多见道之言其论杨东里曰当宣德正统之间其君子有为之时乎其民朴其君任人其奢淫不萌其赏罚行而不讙呶也东里公乃日与其僚嬉燕晋书唐律是攻是炫孟子曰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诸公而知此道安有己巳之狩庚午之易储丁丑之幸功耶其论周文襄曰文襄其知巧之才耶非可与语裕民之政也民共正赋已竭力矣奚从而有余米括余米而曰薄赋则朝四暮三愚弄其民而已余米丰衍乃奉贵宦结交游修释子之宫滥费生民之膏血苏人幸宽目前乃忘其厉己而祠之追观汉臣之富民力农也唐臣之生财善贾也君子弗贵曰君不志道而富之祇以长其侈大况文襄者曷足多哉其论罗一峯曰李文达夺情而相非义也然出于新皇眷倚之笃非文达求之也罗氏劝君遂贤之请可矣乃袭宋士诋嵩之文丑言过斥何欤其言皆卓然崔子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