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稷山川祀事之乐耳,非谓祀也。后世不察于性情德养之差,形气分合之理,阴阳崇卑之别,伉北郊以拟天,下伐上,臣干君,乱自此而生。乃纷纷议分议合,不愈傎也乎!

  继父之服,不知其义所自出。继父者,从乎母而亲者尔。从母而亲者,莫亲于外祖父母,其服之也,小功而已。而同居继父之服期,何独私子母之后夫哉?即其为营寝庙,修祭祀,亦朋友通财之等。营寝庙,修祭祀,其财力为之也。古者母之服期,母之后夫亦期焉,从服者视所从而无杀;殆以伉诸尊父而尊继母之礼与?则亦禽狄之道矣。孰立继父之名,因制继父之服?父其可继乎哉?同母异父之兄弟姊妹,视从兄弟而小功,亦野人之道也。母之后夫,同母异父之兄弟姊妹,以朋友皆在他邦之服服之,袒免焉可矣。

  从服,因所从者为之服,不以己之昵而服之,则亦不以己之嫌而已之。兄弟一体之亲,从乎兄弟,而为兄弟之妻服,庸不可乎?若以嫂叔不通问为疑,乃嫌疑之际,君臣男女一也。未仕者从父而为父之君服,不以不为臣不见之义为疑而已之。盖所从者,义之重者也;嫌疑,义之轻者也。其生也,不为臣不见,嫂叔不通问,厚君臣男女之别。其没也,从乎父与兄弟而服之,以笃尊亲之谊,亦并行而不悖矣。男子从乎兄弟而服兄弟之妻,妇人从乎夫而服夫之兄弟。今礼有善于古者,此类是已。

  明堂之说,制度纷纭,大抵出于汉;新垣平、公玉带之徒,神其说而附益之尔。《戴记,明堂位》不言十二室、五室之制,而有应门之文;则亦天子之庙堂耳。故孟子曰:“明堂者,王者之堂也。”《孝经》称“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所谓配上帝者,谓以天子之礼祀之,成其配天之业也。后世增大飧,而以人道事天;又分天与帝为二,傅以谶纬之诬说,荒怪甚矣。《月令》为青阳、明堂、总章、玄堂之名,随月居之以听政,琐屑烦冗,拟天而失其伦。不知吕不韦传于何一曲儒,以启后世纷纭之喙,乃欲创一曲房斜户之屋,几令匠石无所施其结构。宋诸先生议复古多矣,而不及明堂,诚以其不典而徒烦也。

  《月令》位土于季夏,惟不达于相克者相成之义,疑火金之不相见而介绍之以土,且以四时无置土之位,弗获已而以季夏当之尔。其云律中黄钟之宫,既不可使有十三律,则虽立宫之名,犹是黄钟也。将令林钟不能全应一月,于义尤为卤莽。其说既不足以立,历家又从而易之,割每季之十八日以为土王,尤虚立疆畛而无实。五行之运,不息于两间,岂有分时乘权之理?必欲以其温凉晴雨之大较而言之,则《素问》六气之序,以六十日当一气,为风寒燥湿阳火阴火之别,考之气应,实有可征,贤于每行七十二日之说远矣。且天地之化,以不齐而妙,亦以不齐而均。时自四也,行自五也,恶用截鹤补凫以必出于一辙哉!《易》称元亨利贞配木火金土,而水不与,贞,七德,非水德。详《周易外传》。则四序之应,虽遗一土,亦何嫌乎?天地非一印板,万化从此刷出,拘墟者自不知耳。

  水之制火,不如土之不争而速。《素问》二火之说,以言化理尤密。龙雷之火,附水而生,得水益烈,遇土则蔑不伏也。土与金虽相抱以居,而块然其不相孽乳,燥湿之别久矣。《素问》以湿言土,以燥言金,皆其实也。金既燥,与水杳不相亲,奚水之生乎?两间之金几何,而水无穷,水岂待金而生邪?五行同受命于大化。《河图》五位浑成,显出一大冶气象,现成五位具足,不相资抑不相害。故谈五行者,必欲以四时之序序之。与其言生也,不如其言传也;与其言克也,不如其言配也。

  《月令》及汉历,先惊蛰而后雨水;汉以后历,先雨水而后惊蛰。盖古人察有恒之动于其微,着可见之动于其常也。正月蛰虫振于地中,察微者知之,待着而后喻者不知也。正月或雨雪,或雨水,虽或雨水而非其常;二月则以雨水为常。惊变者不待其变之定而纪之,不验者多矣。护蛰虫之生,当于其微,而后生理得苏。效天时之和润以起田功,当待其常,而后人牛不困。后人之不古若,而精意泯矣。

  天无度,人以太阳一日所行之舍为之度。天无次,人以月建之域为之次。非天所有,名因人立;名非天造,必从其实。十有二次,因乎十有二建而得名,日运刻移,东西循环,固无一定之方也。大寒为建丑之中气,故以夏正十有二月为星纪之月,而丑因从为星纪之次。斗柄所指,在地之北东隅,丑方也。丑所以为星纪者,一日之辰,随天左移所加之方,而为十二时正方也。东正卯,西正酉,上正午,下正子,八方随之以序,则因卯酉而立之名也。故卯酉为有定之方,而为十二次之纪。建丑之月,古历日在子,其时日方正午,加于子宿,未加亥,申加戌,酉正加酉,卯正加卯,在天卯酉之位,与在日卯酉之时相值而中;方卯而卯中,方酉而酉中,故曰星纪。此古历“冬至日在斗,大寒日在虚”之所推也。自岁差之法明,尧时冬至日在虚,周、汉以后冬至日在斗,而今日在箕三度矣。治历者不为之通变之术,仍循汉、唐之法,以危十二度起,至女二度,为玄枵之次,其辰子;女二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