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四下分消粹然立中正之极便当下是圣人体段
  情动而溢者昏于性也事过而留者歉于理也
  处纷而不乱在乐而不淫吾以观其养矣君子哉
  一诚立而万善从之
  湛然寂静中当见诸縁就摄诸事就理虽簿书鞅掌金革倥偬一齐俱了此静中真消息若一事不理可知一心忙乱在用一心错一心理一事坏一事即竖得许多功能亦是沙水不成团如吃饭穿衣有甚竒事纔忙乱己从脊梁过学无本领漫言主静无益也
  释氏之学本心吾儒之学亦本心但吾儒自心而推之意与知其工夫实地却在格物所以心与天通释氏言心便言觉合下遗却意无意则无知无知则无物其所谓觉亦只是虚空圆寂之觉与吾儒体物之知不同其所谓心亦只是虚空圆寂之心与吾儒尽物之心不同象山言心本未尝差慈湖言意禅家机轴一盘托出
  知行自有次第但知先而行即从之无间可截故云合一后儒喜以觉言性谓一觉无余事即知即行其要归于无知知既不立一亦难言噫是率天下而禅也
  罪莫大于亵天恶莫大于无耻过莫大于多言
  学行之邪正判之义利而己有辨而淫者曰义利也利乃所以为义也则学术乱矣【以上庚申前録】
  三十年克一私字不去背城借一定在何日古人云一日用力思之汗颜失今不力堕落百年一旦挟以俱尽形销骨化此垢犹存尘土坐以无光猩狸顾而却歩
  人心不可一息藏杀机看万物遂生复性各得其所是何等气象
  枉一尺不以利寻丈者吾儒也拔一毛不以利天下者杨氏也其迹相似而实有公私之辨吾儒有见于义无见于利而杨氏反之也夫杨氏所谓一毛者亦岂不在名义中较量哉特其所为义乃一己之义而非天下之通义则适以就其一己之利而已
  杨墨之见不甚相逺试观摩顶放踵之意其最初曷尝从天下起见虽曰天下之利而实一己之利也茍无利于己虽拔一毛而利天下有所不为矣同乎自私自利之学杨氏正用之而其情近墨氏反用之而术愈巧
  清眀以养吾之神湛一以养吾之虑沈警以养吾之识刚大以养吾之气果断以养吾之才凝重以养吾之器寛裕以养吾之量严冷以养吾之操
  斩钉截铁胸中淬一利刀方有建竖可言
  毎遇拂意事即须诵孟子三自反章我必坐一项在且孟子盖为学圣人而未至者言若吾侪小人直是自处横逆自处妄人于他人报施平等耳不知又经几十回自反方得到君子不仁无礼地位正是乡人亦不易及也可愧哉
  凡人一言过则终日言皆婉转而文此一言之过一行过则终日行皆婉转而文此一行之过盖人情文过之态如此几何而不堕禽兽也
  日用之间漫无事事或出入闱闼或应接宾客或散歩庭除或静窥书册或谈说无根或思想已往未来或理药饵或择衣饮或诟童仆或措饔飱恁地捱排莫可适莫自谓颇无大过杜门守拙祸亦无生及夫时移境改一朝患作追原所自多坐前日无事甲里如前日妄起一念此一念便下种子前日悮读一书此一书便成附会推此以往不可胜数故君子不以闲居而肆恶不以造次而违仁
  毎念当世无忠告之友吾无从抉吾过焉幸而人言有及我者矣则遽抵之曰此嫉忌我者无顾也则亦弗思之甚矣试反而思之此嫉忌我者胡为乎来哉茍有以当吾之过无往而非忠告也使吾于忌口之外求忠告幸而一当又安知非谗謟面谀之人乎
  人言之及我者盖亦寡矣幸而及之亦引而不发讥称进反之间使人思而自得之良工苦心吾自不察耳甚者或示我以意意不可匿而征于色吾目撃焉而亦意喻之意喻之而复意阻之使人之抱意而来者转失意而往拒谏饰非之态亦何所不至哉
  忽有告我者曰或谤汝则将应之曰某未之闻也果有之吾反吾罪焉又有告我者曰或欲聚众而辱汝则将应之曰夫夫也亦何至于是果有之吾反吾罪焉忽遇谤且辱我者于前则何如曰敢请某之罪不得则回车而避既觧仇焉则何如曰择其善者而与之其不善者而去之然则唾面而干者是乎刘子怃然曰非谓此也吾将励人以进吾学也【以上癸亥】
  天之所以与我者甚美且富如子弟承父兄基业既有良田广宅又有百物器皿又有珍奇玩好又有诗书礼乐无所不备于此而不能守成至于一一荡尽身受饥寒岂不辜负先人为不肖之甚乎人生具有仁义礼智之性一似好家当总或汩没了一端却又有一端如有时不见恻隐之心便须有羞恶之心有时不见辞让之心便须有是非之心四者更隐迭见一见则全体皆见终无由入禽兽一途去似上天曲牖扶持安全较之祖父荫佑尤为百倍于此而不能反身承受必欲一一戕贼而后已虽天亦无如何者哀哉
  今世之学道者自谓十分亲切觉此中隐隐一物有以出乎其上或潜或露时有时无此处毫厘走作彼处十分花假只为其志在此而不在彼也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一衣食间足以动之何以为志圣人直鄙其为无志耳须知男儿负七尺躯读圣贤书所学何事不思顶天立地做第一流人直欲与蝇头争得蜗角争斗溷厕之中争臭味岂不甚可悲乎颜渊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孟子曰自暴者不可与有言自弃者不可与有为最是催人上路语若于此信不及便无法可治
  游思妄想不必苦事禁遏大抵人心不能无所用但用之于学者既専则一起一倒都在这里何暇游思妄想即这里不无间断忽然走作吾立刻与之追究去亦不至大为扰扰矣此主客之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