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得已。故所急在先,而不忧其太早也。或又曰:圣上天资至美,自无违道,则尤非也。莫圣于禹,而益以丹朱傲游慢虐为之戒,禹岂不知是也?以唐太宗之聪睿,躬历艰难,力平祸乱,年亦长矣,其始也,恶隋炀帝之侈丽,毁其层观。未六七年,乃欲治干阳殿矣。人心奚常之有所以圣贤,处崇高之位,当盛明之际,不忘规戒,为虑至深远也。况幼冲之君,而可懈于闲邪拂违之道乎?夫开发之道有方,而朋习之益至切。夫学,悦而后入,宜使上心泰而体舒,然后有所悦怿。今也,前对大臣,动虞违谬,一言之出,史必书之。非所以逊人主之志而乐于学也。凡侍讲读,皆使兼视他职,比于辅导,则弗专矣。夫告于人者,非积其诚意则不能感发。古人以蒲卢喻教,谓以诚化也。今夫钟,怒而击之,则声武;悲而击之,则声哀。诚意之入也。其于人亦犹是矣。若使营营于职事,纷纷于心思,及至上前,然后责功于简册,望化于颊舌,不亦浅乎?道衰学废,世不得闻此言也久矣。虽闻之,必笑之,以为迂且诞也。陛下高识远见,当蒙鉴采。圣学不传,臣幸得之于遗经,不自量度,方且区区,驾其说于学,以示天下。后世不虞,幸会得备,讲说于人主之侧,诚使臣得以所学上沃帝听,则圣人之道有可行之望,岂特臣之幸哉?
  
  神宗首召伯淳,首访致治之要。子对曰:君道稽古,正学明善恶之归,辨忠邪之分,晓然趋道之至正,君志定而天下之治成矣。上曰:定志之道如何?子对曰:正心诚意,择善而固执之也。夫义理不先定,则多听而易惑,志意不先定,则守善而或移。必也以圣人之训我必当从,以先王之治为必可法,不为后世驳杂之政所牵滞,不为流俗因循之论所迁改。信道极于笃,自知极于明。去邪勿疑,任贤勿贰,必期致治如三代之隆而后已也。然患常生于忽微,而志亦戒乎渐习。故古之人君虽从容燕闲,必有诵训箴谏,左右前后罔匪正人,辅成德业。臣愿尊礼老成,访求儒学之士,不必劳以官职,俾目亲便座讲论道义,又博延俊彦陪侍,法从朝夕,延见讲磨治体,则睿智益明,王猷允塞矣。今四海靡靡,日益偷薄,末俗哓哓,无复廉耻,盖亦尊德乐义之风未孚,而笃诚忠厚之化尚郁也。惟陛下稽圣人之训,法先王之治,体干刚健而方行之,则天下之幸。上嘉纳之。
  
  明道告神宗曰:人主当防未萌之欲。上拱手前坐,曰:当为卿戒之。因论人才。上曰:朕未之见也。曰:陛下奈何轻天下之士?上耸然曰:朕不敢。
  
  明道之未为台谏也,察荆公已信用矣。明道每进见,必陈君道以至诚仁爱为本,未尝一言及功利。上始疑其迂阔而礼貌不少替也。一日,极论治道,上敛容谢曰:此尧舜之事也,朕何敢当?明道愀然曰:陛下此言,非天下之福。上益敬之。荆公画策寖行,子意多不合,令出有不便者,即论奏之,其尤有益则论大臣不同心,谓小臣预大计,谓青苗收二分之息,谓鬻祠部度牒良民为僧,谓民情怨咨而公论壅遏,谓兴利之臣日进而尚德之风寖衰。上不敢用,子遂以罪去。
  
  明道补外官,入辞。上犹眷眷问政。他日,明道曰:当是时吾不能感动君心,顾吾学未至,德未成也。虽然,河滨之人捧土塞孟津,亦复可笑,人力不胜,以至于今,岂非命哉?
  
  
  卷九心性篇
  
  
  刘安节问:心有限量乎?曰:天下无性外之物。以有限量之形气,用之不以其道,安能广大其心也?心则性也,在天为命,在人为性,所主为心,实一道也。通乎道,则何限量之有。必曰有限量,是性外有物也。
  
  子曰:耳目能视听,而不能远者,气有限也。心无远近。
  
  子曰:占出于自然之理,声发于自然之气。听声者知其资之善恶,善卜者知其人之姓氏。是一道也。
  
  子曰:论性而不及气,则不备。论气而不及性,则不明。
  
  子曰:冲漠无朕,而万象森然。未应不为先,已应不为后,如百寻之木,本根枝叶则一气也。若曰高明之极无形可见,必也。形诸轨辙之间,非也。高明之极,轨辙之间,皆一贯耳。
  
  子曰:见闻之知,乃物交而知,非德性所知。德性所知,不待于见闻。
  
  子曰:告子言生之谓性,通人物而言之也。孟子道性善,极本原而语之也。生之谓性,其言是也。然人有人之性,物有物之性,牛有牛之性,马有马之性,而告子一之,则不可也。使孟子不申问,告子不嗣说,乌知告子之未知义,孟子为知言。
  
  子曰:凡物既散,则尽。未有能复归本原之地也。造化不穷,盖生气也。近取诸身于出入息气,见阖辟往来之理。呼气既往,往则不返,非吸既往之气而后为呼也。
  
  子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之可闻,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命在人则谓之性,其用无穷,则谓之神,一而已矣。
  
  或问:性与天道是诚不可得而闻乎?子曰:可自得之而不可以言传也。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