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妇,有贤夫必有贤妇,方是“君子好逑”,一忧一乐,皆在德不在色,寤寐反侧,方有著落,琴瑟钟鼓,方有韵致,方能“刑于寡妻”,方是“乐尔妻帑”。否则不能行于妻子,乌能“宜尔室家”耶?为葛覃于宅中,其辞气之谨饬,律度之周详,既足以召一家之瑞,而学其勤俭,则富贵者将谓古人固如是也,何敢逸以侈也?贫贱者必谓国妃且如是也,何敢怠且奢也?而家事理,家积盛矣。学其孝敬,则男有尊,而行不敢自专;女有刑,而严于舅姑,而家法立,家道齐矣。否则“休其蚕织”,其为父子兄弟无法,淫于而家,祸起萧墙矣,乌能“宜其家人”乎?称此以推,二南为之,真是四通八达,不为正是“正墙面而立”。圣门所谓学诗,与“为” 
  字同。 
  淫僻之念不作于心,惰逸之态不设于身,暴慢之状不见于行,鄙悖之气不出于口!四者吾志之,而未能一焉。 
  修辞之功,全在未言之前,但得先一思方出口,便得力矣。 
  选举即不能无弊,而所取为有用之才;科甲即使之无弊,而所得多无用之士。如汉举孝廉,而得曹操,人皆以为选举之害。不知大奸如曹,而犹环顾汉鼎而未敢迁,正因来自选举,犹有顾惜名节意。后世文人,全无顾惜矣。 

  论孟之终,皆历叙帝王道统,正明孔、孟所传是尧、舜、三代之道,恐后世之学,失其真宗,妄乱道统也。后世乃有全废“三事”“三物”之道,专以心头之静敬,纸上之浮文,冒认道统,尸祝孔、孟之侧者,可异也哉! 

  遇人能不言,言时能徐发,则口过远矣。 
  萧治台言,其叔时怨子弟,子弟默然受;言终,子弟辨无过,辄自认误。先生曰:“ 君子也。人己兼照,平恕以施者,圣人也;施不无偏,忤物还自返者,君子也。” 
  士倧问:“气、数流转乱,天虽欲治,不能也;气、数流转治,天虽欲乱,不能也。 
  ”曰:“子以气、数与天岐而二之,不知天矣。理、气皆天也。但三代前理、气厚,气、数流转之中,尝生维挽之人,而裁成辅相之;三代后理、气薄,气、数流转之中,但生随气升降之人,而参赞维挽不复见矣。气、数者,无作用之天也;圣贤者,有作用之气、数也。气、数无作用,故赖乎圣贤;圣贤亦气、数,故不离乎气、数。”曰:“善人而贫贱夭,不善而富贵寿,何也?”曰:“此气、数之不齐也。如孔子之贫贱,颜子之夭折,椒山之见杀,皆气、数不齐处。故曰气、数者无作用之天也。”曰:“天若无知,作善降祥,不善降殃,何也?”曰:“吾心作善念,吾身作善事,则一身之气理皆善,善与善召,而气、数之善气皆来集,此‘降百祥’之说也。吾心作不善念,吾身作不善事,则一身之气理皆不善,恶与恶召,而气、数之恶气皆来集,此‘降百殃’之说也。‘水流湿,火就燥’,惟达易者知之,此位、育所以本于‘慎独’也。故曰圣贤者有作用之气、数也。” 

  坟祭,设宴会,先生为酒史。奉祖训于上,族长率男排班。先生西向立,赞排班。班齐,再拜。乃高声读讲宴戒、宴法毕,公揖。先生乃降,亦拜祖训,归班。族长同行一揖,告坐,就北筵,坐。次行率众一揖告坐,次行同行一揖,就东筵。三行率众一揖,又同行一揖,就西筵。四行、五行仪同。辨主寿族长,佐辨者寿各筵长,皆酬,后乃旅酬。哗席者酒史唱某亲醉,退去。宴毕,公揖而退。是为馂宴仪注。 

  谓陈端伯曰:“作诗者皆仿李、杜,作史者皆仿班、马,作文者皆仿韩、欧,作人者偏不仿孔、孟,是可异也。仆亦为诗,不李、杜,无憾也,即以为颜某诗也可;仆亦为史,不班、马,无憾也,即以为颜某史也可;仆亦为文,不韩、欧,无憾也,即以为颜某文也可;惟至于为人,不敢不仿孔、孟也,以为舍孔、孟无以为人。” 

  古之人惟“三达德”、“五达道”,此外更无道德。一身智、仁、勇,足以整理一家,是谓“修齐”;一家智、仁、勇,足以型式一国,是谓“齐、治”;一国智、仁、勇,足以镇抚四海,是谓“明明德于天下”。兔罝、六月,想见一斑。“五达道”即“三达德”之设施处。今合数代而未见达德兼备之人,千里而未见达道备举之一家,可谓学衰道丧。而方且汉人以传经为道,晋人以清谈为道,宋人以注解顿悟为道,释氏以空寂洞照万象为道,老氏以奸退仙脱为道;而历代通弊,以混同不辨,仿佛乡原为德,真韩氏所谓“道其所道”, 
  “德其所德”,而古人之道德亡矣。 
  谓诸生曰:“制欲为吾儒第一功夫,明伦为吾儒第一关节,而欲之当制者莫甚于色,伦之当明者莫切于夫妇。近世师弟,以此理为羞惭而不言,殊失圣贤教人之旨。且世俗但知妇女之污为失身,为辱父母,而不知男子或污,其失身辱亲一也。尔等渐去童年,得无有情欲渐开,外物易引者乎?此处最宜著紧。立为人根基,其道自不邪视、不妄思始。但保此身,便为人,便可贤可圣;一失此身,便为鬼,便可禽可兽,小子戒之!” 

  “人皆可以为尧、舜”,人皆可以为五臣,举人之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