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徐者为运笔尔,是可以得工写之说。
  史学问明道先生云:某写字时甚敬,此在勿忘勿助之间也。今作字匆匆,则不复成字,是忘也;或作意令好,则愈不能好,是助也。
  
  难易
  
  刻印难于大,不难于小。难于白,不难于朱。小与朱,群丑可掩,大与白,微疵毕露。
  总论类
  
  分类既定,论各依归,中有未尽而互发者,则总署诸尾尔,盖亦椒桂余辛也。
  
  第一论
  
  印字有意,有笔,有刀。意主夫笔,意最为要;笔管夫刀,笔其次之;刀乃听役,又其次之。三者果备,固称完美。不则宁舍所缓,图所急矣。盖刀有遗,而笔既周,笔未到,而意已迈,未全失也。若徒事刀而失笔,事笔而失意,不几于帅亡而卒乱耶!
  意既主笔,则笔必会意;笔既管刀,则刀必相笔。如笔矫为转换,岂谓原如是耶?是笔不如意矣。如刀乱出破碎,岂谓笔原如是耶?是刀不依笔矣。必意超于笔之外,刀藏于笔之中,始得。
  
  第二论
  
  区画未定之先,要能笔一听我;区画既定之后,要能我一听笔。笔听我,则我不为笔缚;我听笔,则笔不为我移。斯所谓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矣。
  
  第三论
  
  笔法老练,刀法老干,皆老也。不如此,皆谓之嫩:知嫩,知避,自能得老。老也者,固篆刻画一之法也,愿与学者守之矣。
  老不在文粗,嫩不在文细。若果老,愈细愈老;若果嫩,愈粗愈嫩。
  
  第四论
  
  所谓板者,谓如今之印版。轻重相等,大小相类,胰艋一也。今俗士系俗,窘若囚拘,亦谓之板,故谓之板。《翰林禁经》谈书云:平直相似,状如算子,此画尔,非书也。刻印可知矣。
  俗谓"反顺"为"板顺"。人有刻印甚板,见者谓之曰:此印刻板了。刻者应之曰:印纸上,方是顺的。谓者胡卢 ("胡卢"又作"卢胡",笑声)而笑曰:然,乃吾误认反也。
  
  第五论
  
  自为主张者,一个一样;依法主张者,万个一样。非万之曾有约于一,约于法尔。如万川映月,无有不圆者,其映月同也。有如印璞之长短阔狭无异,印内之字与篆亦无异,斯可不约而齐轨矣。所谓涛不学孙吴则暗与之合也。然惟得法者而后能之,若妄作者,先自越于法外,何能望此。
  事有不期而暗合多者,何?其理同,其心又同故也。不然,古人果先偷我一联诗矣。
  师旷不能齐不齐之耳,要能和音;易牙不能齐不齐之口,要能调味。今人好恶不一,吾安所从违也,亦自有通方术尔。
  
  第六论
  
  斯之为道若浅,而浅未能窥其奥;为事若粗,而粗未能臻其妙。是究道之心亦欲深,执事之心亦欲细也。稍参一毫浮躁鄙略,则其艺必不精矣!能善习者,直可以收放心,熔俗气,岂特精艺乎哉。孟子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其庶几乎,予固虑人之好此未甚尔。
  
  第七论
  
  篆刻鄙事,而能会者,未尝不见重于人,惟所自处尔。自处以高,技增以重;自处以卑,虽绝技可鄙也。是故,贵慎所处。是故,有五不刻,谓非亲授不刻也,非能用不刻也,非知重不刻也,与夫取义不妥、印璞不妙皆不刻也。然亲授尤必要矣。
  
  
  
  凿印须得简易而无琐碎意,更要俨如凿形,笔画中间深而阔,两头浅而狭,遇转折稍瘦,若断而不断才是。如有联笔,则转折处稍轻,重则势将出头矣。但可下坠处深阔些,与单画另又不同。
  
  摹刻印
  
  铜之运刀须似熟,玉之运刀须似生,余详后。
  
  摹画印
  
  笔重蛛丝,刀轻蚕食,中不得过深,旁不得太利,止见锋、不见芒,但觉柔、不觉刚,尔尔。
  
  摹碾印
  
  碾之于刻,虽是不及,然我但仿良工手可也,不要露刀,使人见谓刻,又不要徒似夫碾,使人见谓拙工。
  
  摹玉印 摹铜印
  
  以石摹玉易,以石摹铜难。盖石与玉同性,同则近似者易为力,石与铜异质,异则相戾者难为功。若以玉摹印,当即从玉章或宝石等章。以铜摹印,当即从铜章,或金银章,要无拂其性与质尔。
  
  分品
  
  李阳冰曰:"摹印之法有四:功侔造化,冥受鬼神,谓之神;笔画之外,得微妙示,谓之奇;艺精于一,规矩方圆,谓之工;繁简相参,布置不紊,谓之巧。"
  
  诣极
  
  工夫或有所未到,则篆刻必有所未精,此何嫌"十日画一水,五日画一石"也。须是凝神定志,精益求精,篆刻既成,印越纸上,一番一吹求,一疵一针灸,历试数十,不可但已,将目睇毫末,心算无垠,尽美且尽善矣。毋曰篆